【伦克】伦纳德·米切尔的五次迟到和一次缺席
*非凡消退现代背景
*有bug
*人物属于乌贼，ooc属于我
*小甜文，调剂用
————————————
伦纳德在他10岁生日的时候遇见了克莱恩·莫雷蒂，一位神明。
或许很久之后他会感谢当初自己的玩心如此之重，这样才能不偏不倚在街角的小巷遇见克莱恩。
“你是伦纳德·米切尔？”棕色眼睛的神明半蹲下身子看向他，眼中是他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情绪。伦纳德本想离开这个怪人，但属于一个孩童的第六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回答：“是我。”
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笑了起来，他说：“我叫周——我叫克莱恩·莫雷蒂。”
他释怀一般摸了摸他的头——伦纳德抗议道这样会使他长不高——然后与他许下了约定。
在那一日，伦纳德·米切尔与神明做下约定，他们将在他之后的生日时再次见面。
—
“就这？”伦纳德的室友有些乐，他捂住了笑得抽痛的腹部——“你居然相信路上随便一个陌生人的话？还和他做什么约定？你那时候不是10岁是3岁吧哈哈哈哈哈哈……”
伦纳德撑着脸，有些不满：“去你的，那时候我真的当真了，年年生日都等他来，今年都19了，一次没见着。”
室友更乐了，疯狂摆手示意伦纳德不要再讲话，过了一会儿肚子笑得是在太疼，躲厕所去了。
伦纳德想起那时候坚定不移相信结识了一位神明的自己，很想穿越到过去狠狠打醒那个10岁的小屁孩……但是他对那个陌生人确确实实没有什么恶感，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面容早就被时间的潮流冲刷到模糊不清，但伦纳德回忆起当初，依旧没有丝毫被欺骗的感情。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想，自己该不会是被下了什么蛊吧。
所以命运总是这样可笑，伦纳德刚刚和室友吐槽完当初的自己，回头就在19岁生日那天被打脸，中间甚至只间隔了5天。
他是在礼物堆旁边见到他的——这回他相信克莱恩是神明了，不，鬼知道他为什么会把9年前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记的这么清楚？
但事实如此，他看见时间仿佛停止于克莱恩。他早已长到178，脸也不复当初肉嘟嘟的婴儿肥，而是变得英俊硬朗，于是依旧是褐瞳黑发的克莱恩略微抬头，感慨：“伦纳德，你好像长高了。”
伦纳德不知道要怎样回复对方，平日里的口才如同断墨的打字机，他有预感，自己一旦开口绝对会结巴，于是他面对浅薄灰雾之中书卷气的年轻人，保持了不符合他性格的沉默。
然而克莱恩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随意拾起一本被伦纳德四处乱放的书籍——那是一本诗集。
“等等——”伦纳德不顾什么尴尬，涨红了脸阻止对方的动作，然而已经晚了，克莱恩甚至感到很有趣地随意拉出一把椅子（伦纳德并没有注意到他房间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这样一把繁复花纹的椅子），坐在上面饶有其事地品读伦纳德闲着没事写在空白部分的仿写诗。
“浓雾啊/
你是这样的浓厚/阻碍了我向前的视线呀/
让我看看/
我最爱的景色！”
克莱恩的朗读让伦纳德久违地在一天之内感受到了第三次尴尬，他破罐子破摔地随意坐在地上，又不知为何对克莱恩即将做出的点评有些期待。
“噗嗤…抱歉。”克莱恩似乎在憋笑，“你写的很不错了——我是指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诗人同学。”
但是我已经大学了。伦纳德想要捂住脸，但又把手放了下来。
他有些生硬地叉开了话题：“克莱恩，你不是说你之后生日都会与我相见的吗。”
神明似乎又在憋笑，他忍住了，回答：“我当时说的是‘会在你之后的生日再次与你见面’，没有具体指代哪一次生日……”
“嘿！这不公平！”伦纳德从地上窜了起来，于是克莱恩的眼中好像又多了几分对他好身手的赞赏，“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哪次生日会来！早知道你会来我就把房间收拾收拾了……”
他最后的声音细弱到连灰尘都无法惊动，可惜克莱恩的听力超乎他想象的好，克莱恩棕色的眼眸闪动着一些愉悦的光，他回复道：“那么我会在你逢五逢十的生日过来。”
伦纳德缺还是不太高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满打满算只见过两次的克莱恩产生一种接近于依赖的情绪，但他就是很不高兴地同克莱恩道别了。
他又呆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克莱恩为什么前几年都没有来了。
也许神明也有什么事情要忙吧，说不定是期末赶论文呢。他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
克莱恩又在和他玩文字游戏。伦纳德在他的20岁生日，咬牙切齿的想起，神明并没有许诺每逢带五和十的生日都会来见他！
他头一次在室友面前这么失态，如此生气的样子让周围陪他过生日的室友不禁打了个寒噤，奇怪，怎么今天这人这么莫名其妙。
—
“所以这便是你这次迟到的理由？”克莱恩毫不客气地指出，“伦纳德，你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你现在已经25岁了。”
伦纳德这次特意挑了人多的地方让克莱恩无法现身，晾了对方好一会儿才躲进了这个人流稀少的小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略转过脸：“但是……”
绿眼睛的诗人最终还是在克莱恩有些不满的噔视中微微弯下腰，对矮了他半个头的神明承诺自己再也不会迟到。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承诺，相反，他很满足于一次一次与克莱恩做下的承诺——就好像他将神明用言语拉下人世一样。
克莱恩扶额：“我承认，我很忙，失约是我的错。”他直视伦纳德绿色的眸子，那透彻且明亮的眸子，可以清晰倒影他的身影，“但是伦纳德，我——这是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你在对于你和我的事情上持以如此态度。我们本应该……”
他止住了话头，于是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没有谁去打破这样的气氛，他们在夕阳西下之时向小巷外走去。
伦纳德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克莱恩脸上被阳光染成灿金的细小绒毛，不知为何，他觉得他们就该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或许应该更加亲近，他们本该更加亲近。
可是这阳光总照的人昏昏欲睡。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他感到这气氛猛然一松，似乎空气都开始流通。他没有向旁边再次看去，他知道克莱恩离开了。
-
26岁，伦纳德仅仅等了一年就再次见到了克莱恩。
面前的神明风尘仆仆，黝黑无光的眸子让他不由自主感到一丝恐惧，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克莱恩依旧露出他熟悉的微笑。
“诗人同学，我仔细想了想，果然5年还是太久了……是吧？”他微笑着看向伦纳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后一句话的声音微小连风都无法听见，神经大条的伦纳德也根本没有听见，他沉浸在克莱恩找他的喜悦当中，没有注意那句话，也没有注意缠绕在克莱恩周围的灰雾比往常浓郁不少。他扬起那个不常在同事面前露出的傻笑，爽朗一如当年——当年什么？
他旋即将此抛诸脑后，邀请克莱恩参观他新单位发的一人一栋的带花园欧式小别墅。
克莱恩对着别墅门前名贵的花种沉思片刻，很快就被伦纳德拉了进去：“克莱恩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快来看我的花园！”
说实话，伦纳德以的艺术细胞，能写出“浓雾啊”那样的诗句已经是巅峰了。这个想法在克莱恩看见那种着五颜六色花朵的花园瞬间被克莱恩再次肯定。是真的五颜六色，各种花都种在这个小小的花园里头，种花的人大概根本没有认真打理，克莱恩甚至在艳俗的大红色玫瑰之间看到几丛枯萎的花。他不明白为什么伦纳德要带他来看这个，但还是维持礼貌的笑容，夸了一句：“很有你的个人色彩。”
伦纳德看上去很高兴，他挠了挠头，摘了一朵波斯菊给克莱恩：“我种这个可费心思了……”
克莱恩沉默片刻，还是接下了这枝长势并不喜人的波斯菊，小心地避开了满地乱种的花，跟着伦纳德进了他刚刚装修好几个月的新房。
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这是新房。四周充满了生活气息，满地都是诗稿和工作报告——他甚至看到了重制版的“浓雾啊”，尽管是匆匆扫过，但克莱恩依旧被其中几句硌的牙疼。
客厅中还有个壁炉，看得出来伦纳德经常使用它，因为炉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克莱恩没有忍住，还是打了个响指将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整理了一下。
此时伦纳德还在满地的纸张当中找写给克莱恩的诗，忽然被这堪称奇迹的魔法打断了动作，值得庆幸的是，他发现那篇诗歌正好放在克莱恩整理的一叠纸的最上方。
他拿起那张手稿，向克莱恩示意靠近来听自己的诗。克莱恩退后几步：“诗人同学……你该不会给我写了什么‘克莱恩你真伟大’的诗吧？”
伦纳德惊讶地回答：“当然没有！我如果要写那当然写的是‘克莱恩你真可爱’……”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急忙举起手中的诗以示清白：“等等……！”
而用旧日级的小丑能力控制面部表情的克莱恩久违地感到了无语和一丝有些习以为常的尴尬……当初听伦纳德念诗的感觉又回来了……
于是伦纳德就看着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转身离开了——拿着那枝波斯菊。
伦纳德有些懊恼地蹲在地上，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过大脑讲话的习惯，而后面前的阳光便被不算高大的神明挡住了。
克莱恩背着光把伦纳德拉起，闷声道：“随你怎么写，别造谣我是邪神就行。”他另一只手拿着伦纳德扔在自己房间的诗稿，略微整理整理放在了之前的一堆上面。
“我该离开了。”这回是真的离开，伦纳德还没有来得及澄清刚才的误会，就只看见被风略掀起一角的放在面前整理好的诗集了。他辨认出最上面的是他大学写的“灰雾啊”——鬼知道克莱恩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
“伦纳德，你又迟到了。”神明无情地指出这个事实，言语间暗暗谴责伦纳德熬夜一晚上写诗然后早上起不来，一直睡到了中午。
伦纳德刚起，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衬衫很不整齐，最上面几粒扣子还是开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27岁还赖床：“呃……我是希望写出让你满意的诗。”
“呵呵，你知道我来的时候看到睡得如同死人一般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克莱恩无情地回答，“伦纳德，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狗一样傻傻呆呆的——不对，我之前看见的一只金毛比你都聪明。”
伦纳德想要反驳，他明明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如今也从事着光荣的职业，但他想到自己写的诗，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揉了揉脑袋（那使他的头发更乱了）沉默片刻，岔开了话题：“你近几年来的好勤……”
“我记得我说过我很忙。”克莱恩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虽然这实际上对他不管用，“你懂的……神明的职务。”他含糊不清地略过了。
伦纳德想，我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并不是指距离上的远，实际上他们平均下来5年见一次面，他只是觉得克莱恩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疏远——就好像每一次见面之后都是永别一样。
27岁的伦纳德，像往常一样和神明度过了这个生日。
-
伦纳德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永别的想法近乎于实现了——而现在他垂垂老矣，克莱恩依旧如当年一般，以书卷气的年轻人形象出现。祂无光的眸子盯着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的伦纳德，缓缓到：“100岁生日快乐，诗人同学。你又迟到了。”
伦纳德笑了笑（虽然在他现在那张脸上看不太出来）：“没办法，我老了。”
克莱恩对此表示谅解，陪着伦纳德坐了一个下午。
他们什么也没有聊。
离开前，神明回头看向祂的好友：“我许愿我能陪你过101岁生日。”祂打了个响指，离开了。
-
而或许是命运的弄人，伦纳德在他的101岁生日到来之时缺席了与克莱恩的邀约。
于是孤独的神明只能端坐于灰雾之上的主位，回忆祂的过去——这有益于巩固祂的人性。
祂从历史投影当中找出伦纳德的那篇诗，怀着找回当初感觉的念头，祂再次读起那首诗。
“浓雾啊/
你是这样的浓厚/
阻碍了我向前的视线呀/
让我看看/
我最爱的景色——”
祂为此做出总结：伦纳德·米切尔——迟到了五次，缺席了一次。真是个不守时的人。
祂想，诗人同学写诗的技术真烂。但祂为何在落泪？为这无聊而没有技术含量的诗歌？
*波斯菊的花语：永远快乐。
